柿子加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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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冰的巧克力


他不知我彷徨,不知我情深,不知我思念成疾,不知我小心翼翼藏他在心底。


我终究没能和他赴前程,共白首。


年少时的心事尘封在了岁月中。

在这个他最爱的春天里。


--


该起床了。


又是一夜未眠。


自从前几天刘耀文收到丁程鑫寄来的请柬,他便这样失眠了好几天。


那是嵌着烫金字的红色请柬。

那是丁程鑫的婚礼请柬。

那是刘耀文长达十三年暗恋的终点。


收到请柬时,刘耀文死死盯着上面一笔一划写着的一行字


“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。”


和谁的情?成谁的眷?

终归没有如他刘耀文的愿。


丁程鑫要结婚了。

刘耀文又一次在心里默念着。


好像多提几次,多想几日,让自己难受够了,等再见到丁程鑫时,心才不会那么痛,情绪才不会轻易失控。


现在是早上五点。

刘耀文起了床,脑袋有些眩晕,再这样失眠下去,恐怕过几天要去看看医生了。


换上舒适宽松的衣服,戴上发带,系上一条很旧的,明显和他风格不搭的粉色腰带。

刘耀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满意地笑了。


他来到了一栋熟悉的大楼。

站在这个庞然大物面前,他仿佛又变成了十四年前那个怀揣着梦想走进这栋楼里的小朋友。


而如今他已经25岁了。

这座楼里,也再没有了他熟悉的人。

也没有他的爱人。


刘耀文又来到了一条空荡荡的街。

也许是因为天色尚早,所以这里没有什么行人,只有零丁的小贩张罗着新一天的摆摊。


他记得,十三四岁时,丁程鑫常常带他来这里吃烧烤,同行的还有几个队友。


一群人叽叽喳喳的,将烧烤摊上的食物扫荡得七零八落,边吃边抱怨着今天的舞蹈老师多么不人性,明天一定要好好地把哪段词练得通透。


而如今,那样的场景也在记忆里褪了色。

他却仍旧记得,丁程鑫最爱吃的是苕皮。


路过一个露天篮球场,落叶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。曾经在这里挥洒下的汗水,也早已被大雨冲刷干净。


他还记得十四岁生日时丁程鑫许给他的愿望。

可如今又怎敢拿着早已泛黄的心愿卡找他兑现呢。


人们都说,重庆是一座美丽的城市。


它如何能不美丽。

刘耀文心想。


毕竟这里承载了他和丁程鑫最美好的那十年。


在这座熟悉的城市里转了一圈,刘耀文又回到了家里。


他和公司的合约早就已经到期了,原本大红大紫的团也早已经解散,大家各奔东西。


如今他只是一个人,住在一个空荡荡的小公寓里。


马上八点了。


刘耀文从衣柜的深处,掏出一套有些年岁的西装。


十年前,他穿着这套西装,在丁程鑫十八岁的生日上跳了yes or yes,对他说了成年快乐。


十年后,他要穿着这套西装,去参加丁程鑫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仪式,对他说新婚快乐。


将自己收拾妥当,梳了一个自己认为最帅的发型。刘耀文发动车子,来到了一座庄严的教堂。


这是他从未来过的地方,也是他最想和丁程鑫来的地方。


而今实现了,却不是以他想要的那种方式。


不少人已经来到了,正微笑着寒暄。


刘耀文站在教堂门口,郑重地递上了准备好的红包。整了整衣领,深呼一口气,踏进了教堂里。


丁程鑫就在不远处。

他穿着得体的白色西装,游走在宾客之中。


还是这么耀眼啊。

刘耀文在心里感叹道。


曾经的队友看到他出现,一窝蜂地过来跟他拥抱,推搡着他,笑闹着夸他几个月不见又变帅了。簇拥着他往丁程鑫那边走,让他跟新郎官打声招呼。


刘耀文不动声色地收拾好心情,笑着由着他们把自己带过去见那个日思夜想的人。


丁程鑫转身看到刘耀文,即刻便绽开了灿烂的笑容。刘耀文不由得一怔。


丁程鑫拍拍他的肩膀,仔仔细细地把他端详了一遍。


“瘦了。”

丁程鑫轻轻地说。


那一刻,刘耀文几乎想要落泪。


“怎么黑眼圈这么重呢?最近工作很辛苦吗?还是想到要参加哥哥的婚礼,激动得睡不着?”

丁程鑫半关切半玩笑地问。


刘耀文回过神来,吸了吸鼻子,笑着说

“是啊,恭喜丁儿,新婚快乐。”


刘耀文被安排和之前的五个队友围坐一桌。一群人难得聚在一起,不由得开始回忆往昔,又互相倾诉着自己的现状,分享最近遇到的趣事。


婚礼准备正式开始了。

五个队友匆匆忙忙地要去后场准备。他们见刘耀文还坐着,奇怪地问他怎么不走,伴郎是要陪新郎去接新娘的。


刘耀文不是丁程鑫的伴郎。

他知道的。


他没有去问丁程鑫为什么不邀请自己当他的伴郎。他怕丁程鑫说出令他难过的理由,更怕丁程鑫看破了他不敢宣之于口的心思。


罢了。这场长达十二年的暗恋原本便是不清不楚,又何必事事非要一个解释呢。


起初他还有些不甘心,不甘心自己不能在丁程鑫的婚礼上成为离他第二近的人。

后来他觉得,这样子才是最好的。


刘耀文怎么能做到雀跃着把丁程鑫送到另一个人身边。


队友们怕他失落,安慰他说到时候自己结婚的时候,一定邀请他给自己当伴郎。


刘耀文洒脱地笑了笑,答应了。还看似着急地催促他们赶紧去迎接新郎新娘。


不是丁程鑫的话,其他人又有什么所谓呢。


一整排长椅,就剩他一个人。


教堂的大门打开了,穿着白色婚纱的新娘,端庄地挽着身穿白色西装的新郎,款款走上了红毯。


金童玉女。


刘耀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黑色西装,叹了口气。


终究是不登对的。


刘耀文的座位是离司仪最近的。

也就相当于,丁程鑫完全是在自己眼前进行的宣誓和交换戒指。


过于残忍了,哥哥。


“丁程鑫先生,你是否愿意娶你身边这位女士作为你的合法妻子,无论贫穷还是富有,疾病还是健康,都对她不离不弃,始终如一?”


丁程鑫的睫毛似乎轻颤了一下,往一旁扫了一眼。


抢婚这般荒唐的事情终归没有发生。

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童话。


刘耀文只是在台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。


丁程鑫温柔的声音传来。


“我愿意。”

那是他的爱人对另一个女孩的承诺。


刘耀文笑了。

像一个孩子一般明媚地笑了。


可为什么,眼睛却亮得让人心疼呢?


那天,刘耀文喝了很多酒。

众人只道他是因为看到陪伴自己多年的哥哥终于成家了,替哥哥开心。

却无人曾想,他只是想用酒精来麻痹自己已经空荡了的心,以酩酊大醉换自己片刻安宁。


刘耀文醉倒了。

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家里的床上。

外面的天暗沉沉的,不知是个阴天或仅仅是个黄昏。


他好像做了个梦。

梦里,他拽着身旁的人撒娇,讨要一杯少冰的巧克力。


他按了按太阳穴,撑起身子坐了起来。


那应该不是梦。


因为他卧室里的桌子上,正放着一杯早已经没有了水雾的巧克力。


也许是哪个队友受不了他的撒娇,妥协地给他买来的吧。刘耀文猜想着。


几天后,刘耀文推掉了所有工作,开着自己的车来到了一个有山有水的地方。


曾经丁程鑫说,成年以后要好好学车,然后和兄弟们一起自驾游,去有山有水的地方。


后来的几年里,大家都分分合合,各自忙得焦头烂额,计划也早就被搁浅了。


刘耀文找到了一家装潢简约的饮品店。

他走到柜台前,在一个女孩的身后等待点餐。


“热巧分明比少冰的巧克力好喝嘛!”

女孩笑着对旁边的朋友说,眼睛弯弯的,开起玩笑来像只狡黠的小狐狸。


后来,刘耀文也结婚了。

新娘是他那年自驾游时遇到的,爱喝热巧的女孩子。


--


一次娱乐采访中,主持人问丁程鑫,给新婚的好友刘耀文送了什么祝福。


丁程鑫一怔,笑了笑,认真地对着镜头说


“耀文啊,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。”


看到这段采访时,刘耀文正坐在即将起飞前往蜜月旅行的飞机上。


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手机里丁程鑫的笑颜。

好似多年前在练习室外看丁程鑫跳舞时那般认真。

短短十几秒的视频,一下就走到了尽头。


他的手指不断地在屏幕上滑动着。


再听一遍。


最后一遍。


--


有人问刘耀文,这些年游山玩水,走南闯北,遇见了那么多人,为什么独独想和她在一起。


刘耀文望着远处,不假思索地回答说


“有一次她问我,星空怎么画,用哪几种颜料。”



end.


(后篇是丁儿视角)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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